【原文】
[1] In response to the killings in Texas, calls for stronger gun control laws are already being made, including by President Joe Biden in his speech the night of the shooting. But as evidenced by the lack of meaningful political action after the Sandy Hook massacre, in which 20 children and six school staff members were killed, the chances of getting anything through Congress appear slim.
[2] This is despite polling that shows that a majority of Americans actually support stronger gun laws such as a ban on assault weapons.
[3] So why doesn’t the government do what the people want? Harry Wilson, a professor of public affairs at Roanoke College, has a three-part answer.
[4] First, the United States is not a direct democracy and, as such, citizens do not make decisions themselves, Wilson writes. Instead, the power to make laws lies in the hands of their elected representatives in Congress. But “the composition and rules of Congress are also crucial, especially in the Senate,” he writes, “where each state has two votes. This allocation of senators disproportionately represents the interests of less populous states.”
[5] Secondly, “polling and public opinion are not as straightforward as they seem. Focusing on only one or two poll questions can distort the public’s views regarding gun control,” says Wilson.
[6] And finally, the influence of voters and interest groups acts as a counterbalance to popular opinion.
在美国,枪支犯罪是积重难返的制度病和社会病。美国人民在频发的恶性枪击事件后一次次痛定思痛,又一次次回到原来的状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得州小学枪击案余波未平,就在笔者写作的此刻,CNN网站首页又赫然登载这样一则报道:“从毕业晚会到购物中心,周末十三起群体枪击事件共造成十几人死亡、七十几人受伤。”(From graduation parties to a mall, 13 mass shootings over the weekend leave more than a dozen dead and over 70 injured.)
从表面看,枪支犯罪是“美国宪法第二修正案”衍生的一个立法问题,似乎只需国会再做一次表决,就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但实际上,枪支问题与美国一些基本政治价值联系在一起,早已具有相当的政治正确意义。不仅如此,军工利益集团一直是影响美国国内政治的一股重要力量。这些都使得民主与共和两党不愿直面和突破枪支管控议题。枪支犯罪的泛滥反映了美国政治的结构性困境和政治利益至上(而非人民生命至上)的现实,也曝露出美国日益尖锐的社会矛盾和官僚主义低效政治的制度弊病。
如果说语篇翻译要既见“树木”,又见“森林”,那么以上便属于“森林”的范畴了,只不过是作为背景的较远的“森林”。
就选译的这则语篇而言,更近的“森林”包括:[1]提到的枪击事件;[4]谈论的直接民主与代议民主的区别以及美国国会的构成及规则;[5] [6]谈论的民意、民调、选民、利益集团等选举政治概念。译者应掌握这些背景知识,并对相关信息做必要的查证。
比如,如果不了解时事,则翻译时更容易将[1]中的killings in Texas和Sandy Hook massacre混为一谈。而事实上,前者就发生在两个星期以前,后者发生在2012年,作者意在援引前例,断言国会此番仍不可能通过控枪法案。
再如,[4]中的citizens do not make decisions themselves照字面很容易被译作“公民不用自己做决定”。然而,这样说并不严谨,也很难让人信服,因为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无时无刻不在做着决定。而译者如果以代议民主的语境作为指引,则会将译文修订为“公民并不直接参与决策”。
在翻译的“树木”层面,译者需要分析和解决更多的具体问题,这些问题既有语言和文化的,也有逻辑和表达习惯的。总而言之,就是要在充分把握语体特征的前提下,具体分析每一个句子的表达情形。
比如,翻译[1]的第一句话(In response to the killings in Texas, calls for stronger gun control laws are already being made, including by President Joe Biden in his speech the night of the shooting.)时,译者需要适当摆脱原文的形式束缚。In response to没必要机械地译成“作为对……的回应”。原文的被动语态应转换为汉语的主动态,并将“人们”作为缺省的逻辑主语给出(此句译文中,将主语修订为“各界”似略好)。including短语如直译为“包括……”,则口语语体色彩较强,且使句意变得不够分明,不如独立成句,更显庄重。
[1]中第二句话(But as evidenced by the lack of meaningful political action after the Sandy Hook massacre, in which 20 children and six school staff members were killed, the chances of getting anything through Congress appear slim.)的翻译重在理顺句内逻辑关系,实现最大可能的连贯。如果按常规翻译方法,译者一般会选择拆分译法,即先译in which从句给出的基本事实,再译as evidenced by引出的事件结果,最后译主句的评价性信息。然而,这样处理不仅会使句子结构趋于零散,而且会弱化整节文字的逻辑性和连贯性。如果采取整合译法,则需要避免句子臃肿、首尾不能兼顾。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处理as evidenced by结构。笔者的做法是不直译,而使之化入无形,以更好突显整节的逻辑脉络。
综上,[1]可译为:得州枪击案发生后,各界呼吁制定强有力的枪支管控法律。拜登总统在案发当晚演讲中也发出了同样的呼吁。然而,当年造成20名学生和6名教职员工丧生的桑迪胡克小学恶性枪击事件发生后并无有意义的政治行动,此次国会通过任何法案的希望似乎也很渺茫。
[2]是一个承上启下的单句,最大的翻译难点在于如何译出语气。而语气之所以难译,全在this和despite两个词。作者以this呼应和概括上节the chances of getting anything through Congress appear slim结论,又以despite引出民调结果作为铺垫。这种表达在英文中是十分自然、地道和有力的,然而在汉语中却无法直接翻译。笔者结合运用了逻辑还原和增词,将其译为:虽然民调显示多数美国人支持制定更有力的枪支管控法律,比如禁止使用攻击性武器,但仍无济于事。
[3]进一步承上启下,以设问引出学者对枪支立法问题的三点看法。本节似无翻译难点,参考译文如下:政府为什么不按人们的意愿去做呢?罗诺克学院公共事务教授哈利·威尔逊提出了三点看法。
[4]论述美国代议民主的不足。译者需要参考自身知识储备中关于美国选举政治和国会政治的有关知识,以此确保译文在意义和语体两个维度上都不跑偏。本节的翻译难点主要有两个。一是citizens do not make decisions themselves,前文已详述,此处不赘。二是末句This allocation of senators disproportionately represents the interests of less populous states中的disproportionately一词该如何翻译,整句又该如何措辞。笔者以为,要使译文通顺明白,首先要避免将disproportionately直译为“不成比例地”,其次是要在意思明白和措辞简洁之间达成一种最佳平衡。参考译文如下:威尔逊写道,首先,美国不是直接民主,公民并不直接参与决策。制定法律的权力掌握在他们选举出来的国会议员手中。但是,“国会的构成和规则也非常重要,尤其是在参议院,”他写道,“参议院中每个州握有两票,这种名额分配方式其实是向人口较少州的利益倾斜。”
[5]语言简单明了,无翻译难点,只需适当注意straightforward、focusing on和distort的翻译选词。可以译为:其次,威尔逊认为,“民调和民意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直接。如果只强调一两个民调问题,可能会曲解公众对枪支管控的看法”。
[6]中的counterbalance一词译者需要费点心思。该词的字面意思是“使……平衡、抵消”。如若译为“平衡民意”或“抵消民意”,无论搭配上还是常理上均显奇怪;如若译为“制约民意”或“对抗民意”,则又过犹不及。如能抓住句意实质,辅以必要的变通,或许可以译为:最后,选民和利益集团的影响也是民意的一个制衡因素。
参考译文:
得州枪击案发生后,各界呼吁制定强有力的枪支管控法律。拜登总统在案发当晚演讲中也发出了同样的呼吁。然而,当年造成20名学生和6名教职员工丧生的桑迪胡克小学恶性枪击事件发生后并无有意义的政治行动,此次国会通过任何法案的希望似乎也很渺茫。
虽然民调显示多数美国人支持制定更有力的枪支管控法律,比如禁止使用攻击性武器,但仍无济于事。
政府为什么不按人们的意愿去做呢?罗诺克学院公共事务教授哈利·威尔逊提出了三点看法。
威尔逊写道,首先,美国不是直接民主,公民并不直接参与决策。制定法律的权力掌握在他们选举出来的国会议员手中。但是,“国会的构成和规则也非常重要,尤其是在参议院,”他写道,“参议院中每个州握有两票,这种名额分配方式其实是向人口较少州的利益倾斜。”
其次,威尔逊认为,“民调和民意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直接。如果只强调一两个民调问题,可能会曲解公众对枪支管控的看法”。
最后,选民和利益集团的影响也是民意的一个制衡因素。
优胜译文:
@阿耳佱
作为对得克萨斯州枪击案的回应,有人呼吁实施更严格的控枪法律。总统乔·拜登在枪击案发生当晚的讲话中也提及了这一点。但是,在(十年前的)那场有20名儿童和6名学校职工丧生的桑迪胡克枪击案发生后,美国没有采取任何有意义的政治行动,证明了(在本次枪击案后)国会通过任何相关法案的机会似乎很渺茫。
尽管民调显示,大多数美国人实际上支持实施更严格的控枪法律,例如对于攻击性武器的禁令。
那么,为什么政府不响应民意呢?罗诺克大学公共事务教授哈利·威尔逊对此给出了三点回答。
威尔逊写道,第一点,美国不是直接民主国家,因而公民不能自己做决定。立法权掌握在国会中那些民选代表的手中。但是,“国会的组成和规则也至关重要,尤其是在参议院中”,他写道,“每个州在参议院中有两张选票。这种参议员分配方式更多地代表了人口较少的州的利益。”
第二点,“民调与公众意见并不如它们看起来那么简单。仅关注一两个民调问题会歪曲公众对于控枪问题的看法。”,威尔逊说道。
最后,选举人和利益集团的影响制衡了民意。
@杨玺 Grissom
针对发生在得克萨斯州的这场杀戮,已有多方呼吁通过立法强化枪支管控,其中也包括美国总统乔·拜登,他在枪击案当晚便就此事发表了演说。但自2012年桑迪胡克小学枪击案导致20名儿童和6名学校员工遇害以来,美国国内始终缺乏具备实质意义的政治行动,事实足以证明,在国会通过任何相关立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尽管民意调查显示大多数美国人的确支持强化控枪法案,例如禁止攻击性武器,现实情况依然如上所述并不乐观。
那么,为什么政府不愿听从民意采取行动呢?在洛厄诺克学院公共事务教授哈里·威尔逊看来,答案可分为三个方面。
首先,威尔逊在此前一篇文章中表示,美国所实行的不是直接民主,公民并不亲自作出决定,而是将立法权交予国会中的民选代表之手。然而“国会组成方式和运行规则也至关重要,尤其是在参议院,每个州都有两票,这一名额分配方式更偏向于人口较少的州的利益。”威尔逊这样写道。
其次,威尔逊表示:“民意调查和公众舆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单纯聚焦于一两个调查问题,会曲解公众对于控枪的观点。”
最后,选民和利益集团的影响也会对公众舆论起到抵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