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届“北京师范大学-《英语世界》杯”翻译大赛英译汉参考译文
发布时间:2021年10月26日
发布人:nanyuzi  

气候变化的悲剧

 

文/珍妮弗·华莱士 译/王广州

 

舞台上的悲剧发展总是太快:主人公面对两难困境,做出抉择,继而产生可怕的后果。麦克白刚刚杀了国王邓肯,诅咒就应验了——醉酒的守门人把他家的城堡称作地狱,当晚还出现一些怪异的骚乱现象,比如骏马相食之类的。这出苏格兰大戏的情节发展得实在太快了,麦克白夫妇从速从急,刺杀君王要“快”,还感觉到“未来瞬息即至”,甚或是情愿“不顾来世”。三位女巫的预言一一成真,这出戏疾急收了尾,干净利落。

 

但是,环境灾难发展成悲剧,要经过相当漫长的时间。珊瑚礁白化,北极冰盖消融,世界范围内发生极端旱涝灾害,这就是人类决断失误的迹象和征兆,其全部后果尚且感受不到。

 

碳排放与气温上升之间存在时间间隔:全球平均气温上升1℃是40年前碳排放的结果;现今空气中的二氧化碳浓度是百万分之412,而且还在不断攀升,这足可以在本世纪中期造成全球平均气温上升2℃。

 

这一变化轨迹也会因所谓气候变化反馈回路而更加复杂。一旦地球变暖超过2℃,植物通过光合作用吸收二氧化碳的能力就会受到影响,不再吸入、反倒呼出这种气体(碳反馈回路),致使气温进一步升高。

 

与剧场里的悲剧情节相比,气候变化的悲剧发展就拖沓多了,前因与后果、罪孽与惩处等发展脉络都拉长了。就像普罗米修斯,在埃斯库罗斯的戏剧中直接被钉到悬崖上,但他相信数百年以后自己的对抗必将颠覆对头——宙斯。宙斯如何被推翻还是个谜,但从当下四处可察的迹象来看,他已然预知,只是不愿透露。所以,宙斯和普罗米修斯无从改变的命运,其实是起因于普罗米修斯的意志与二位神明之间的底线试探。

 

我们总说,我们不必顾虑气候变化,那是后人要担忧的问题。但如果把气候变化视为悲剧,以等同于埃斯库罗斯或莎士比亚戏剧的方式解读,那么,我们看待时间、命运和个人责任的方式可能会有所不同。

 

悲剧情节总是围绕英雄做出错误抉择的那一刻展开:比如麦克白刺杀国王,俄狄浦斯弑父,普罗米修斯盗取天火。命运确定了数种选项,而人也有自由意志,甘心进入所选的剧情之中。在埃斯库罗斯的“俄瑞斯忒斯”三部曲中,阿伽门农心甘情愿地套上“必然性的辕轭”,是自由意志的体现,也是命运使然。普罗米修斯既快意于自己的自由意志,也自喜于反抗神王的能力。这类悲剧的展开铸就了个人与世界的联系,个人的选择何其渺小,而所遭受的结局不可抗拒,又何其惨重!

 

作家罗伊·斯克兰顿是位退伍军人。按照他的说法,我们只能把生存当作一出悲剧,屈身其中,还要安之若素。他还写道:“可以试着把每一天看作过往的终结,从而解脱出来,直面当前的问题,不要留恋,也不要恐惧。”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方式来思考气候危机问题。面对时间、地点和命运等强势无伦的力量时,埃斯库罗斯没有回避人力的衰微。但在他戏剧化的世界中,还为偶然、反抗和责任留有空间。面对命运,各个角色或是自我欺骗,或是挺身应战,而事态的发展就取决于他们对这类异常行为的理解和认识。

 

我们不能有推脱自我的“自由”,还必须以见证悲剧的方式把自我与“移动的冰川”,与过去、现在和将来的种种迹象,与我们的行动能力紧密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