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博——名校与名师情结(7)
文/辜向东
其实这些年我发现自己不是一个学语言的料,对听音和辨音从来没有感觉。因此压根儿没有意识到自己英语发音有问题。这其中也有成长和学习环境的原因:第一是方言的影响。我们的方言中没有前后鼻音和卷舌音,鼻音和边音也不分。第二因为启蒙的英语老师本科是学俄语的,本来发音就不标准,文革期间被划为右派,牙齿全部被打掉了,后来安了假牙,发音就更不清晰了;第三,读了三年专科没有一个外教,听过唯一标准的英语就是VOA Special, 是外台播放的,一天顶多半小时,但外台常常调不出频道,因此听半小时都是问题。我当年的输入主要是读些简写本小说,遇到生词也很少查词典,对它们的发音都是连蒙带猜。后来专升本读本科那一年也没好好地学。读硕士研究生时除了上学术写作和美国历史这两门外教带的课,基本没有语言技能训练。工作后更没有每天坚持听英文。到重大后才有一段时间,坚持每天午餐时把电视开到CCTV 9的英文频道。因此到读博士才被导师发现发音有问题。这是我对导师的第一份感激。现在我听英文的感觉比原来好了很多,但在剑桥我的Director原先是学语音学的,对发音和辨音非常敏感,有时他开玩笑似地指出和纠正我的一些发音,如learning中的边音和鼻音不分。
我就那样几乎天天100页地阅读,赶在五一前写出了第一篇课程论文,题目大概是Saussure’s Three Theoretical Distinctions,并将课程论文发给了杨老师。杨老师在五一前见了我一次,说我写的第一篇课程论文他看过了,如果是我自己写的话,写得不错。其实杨老师有所不知,我读博前在重大上过本科生和硕士研究生的《普通语言学》,有些基础,因此阅读原著然后写课程论文对我来说不是想象的那么难。另外,我想给杨老师一个很好的印象,那样才好意思开口问五一可不可以回家看看,所以第一篇课程论文写了我最有感觉和把握的内容。得到杨老师肯定后,我就大着胆子给杨老师发了邮件说五一想回家看看老人和孩子。自然得到杨老师的准许。
因为读书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很享受读书的过程。但是每到把书放下去吃饭的时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我记得有好几次自己一个人在食堂,一坐下来眼泪就止不住地流,想起在家里最幸福的时刻就是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边吃饭边聊天,因为边吃边聊,三个人都养成了吃得慢但吃得特别享受的习惯。另外,因为我长期睡眠不好而且没有规律,读博士的时候找了一个家在上海的同学同宿舍,我一个人交两个人的住宿费。那样可以保证我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第一学期我住在臻臻楼的一楼。寝室里除了床还有一个书柜,书柜上除了书,放了一排家人的照片。每天都很想家,很想先生和孩子,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
非常幸运的是因为我去读书反而促使先生决定回重庆找工作,那样可以照看儿子和父母。而他十分幸运,正好重庆市公路局招人,他是硕士毕业,有路桥监理的工作经验,加上有好友帮忙,一下就被公路局录用了。起薪很低,但每个月先生都跟我报告说工资涨了一些,叫我安心读书,不要像读硕士时那样为生计而愁。
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总算盼到了五一,先生和儿子都到机场来接我。看到先生瘦了,儿子的头发长得很长,很是心疼。路上先生说我回来前儿子已经和他聊了十天,聊妈妈回来第一晚会挨着谁睡。那时儿子只有九岁,对他来说这关乎在妈妈心目中谁更重要的问题。但最终他们达成了协议儿子不和爸爸争妈妈。回到家以后我发现家里的情况远比我看到的先生瘦了、孩子的头发长得像野人一样长要糟糕得多。
(转自微信公众号:外语学术科研网)